三路信息渠道同时运作。 林泉尉每时每刻都可以清晰地看到他指挥的每一座钢铁堡垒的位置，无论他们是在远方的丛林里，还是在山那边的谷地。
今天的凌晨时分，分队暂停前进时，一号车长稍事休息。林泉尉坐到一号车长的位置。一边检查所有的观测仪器，一边与邻近的三分队分队长通话。
“我看见你了。”林泉二场望着伏在田野一片低地里的三分队指挥装甲车的敦实车体黑影，对他最好的朋友，坦克军校时的老同学说。
“我也看见你了，”三分队长哈哈笑了一声。
林泉尉也笑了。
他想象着自己的指挥车，在老同学那边的信息终端显示着什么模样。
他忽然想起自己写过的一首诗。诗名是“黑夜之虎”。写自己这样的坦克兵的。
“-----暮色淹没了那一群钢铁铸成的身躯／钢铁铸成的身躯们／包裹着一群民族的忠魂-----”
林泉尉自己认为写得不怎么好。
三分队长倒是很喜欢。还抄去寄给了他的未婚妻。
笑声，三分队长说：“我觉得有点饿了-----”
通话到此断。
林泉尉刚好看到，两粒亮火在暗色划出极细微的弧形亮线，落在三分队指挥车和离开不远的一辆坦克的顶。爆起了红绿黄混杂的巨大火光。
林泉尉面前的屏幕，各种数据乱跳着，然后稳定下来。
自动作战系统已经完成了搜索、跟踪、锁定、备弹、预备开火的全套动作。
林泉尉的门齿紧紧咬住下唇。他将浅红色的光环套在了隐约可见轮廓的一团灰暗色物体。
按下击发钮的那一瞬间，尉想，不管它是一辆坦克，还是一座堡垒，它将不存在了。
杀死三分队长和他的下属的敌人，在几乎是同样的红绿黄混杂的巨大火光灰飞烟灭。
爆炸声融合在汹涌于大地天空的马达、枪炮、炸药声响。
林泉尉请求大队长将三分队的剩余三辆坦克交由自己指挥。
大队长告诉他，四分队刚刚损失了三辆坦克。三分队的剩下三辆坦克已经交给四分队。
现在，林泉二场尉正率领他的分队成蛇形队形前进，首车距离指挥车整整200米。
首车爬了前方一座不大的小山包，越了过去，已不可直接看到。
公路从小山包切割而过，两侧的护坡结实严密地嵌着石块。
山包的两侧，都是大块大块的水稻田。田埂有的整齐如刀切，有的略为显出弧线。
二分队用了七枚侦察弹，弹着点分布精确无误，测得水田田泥均深零点八一米。与其他各种数据一道经计算机综合运算分析，确认71旅团的主战坦克群完全无法直接通过这种水稻田。
一号车长体前倾。
这是说，他的一号车已经在两百公尺之外，向下行驶。
腰间皮带将一号车长轻轻拉在座椅。他全神贯注地驾驶。
二号车越过山包处最高点。三号车越过最高点。
在直视范围里，三号车可看见二号车。二号车可看见一号车。
在林泉尉和全分队车长们乘坐的这辆指挥装甲车里，可以间接看见所有的分队战车。
车队隆隆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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